“早上好!今天的伦敦难得一见地出了太阳!……”
广播里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地有朝气,Harry从床上起身,拉开窗帘
“是挺不错”
阳光过于明媚,刺得他睁不开眼,他闭着眼睛,朝他伴侣双唇所在的方向落下一个早安吻。
Harry总是醒得早的那个,因此他总是将对方早上的一切都包办了,就连刷牙时都会干脆一起挤好两份牙膏,倒好两杯漱口水。尤其是在像今天一样无所事事的慵懒星期天,如果他不这样干,那么对方很可能会直接把刷牙这一步省了,而Harry可不希望这样,他喜欢在上午买完菜后能有个薄荷味儿的吻迎接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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煎鸡蛋,一人一个;英式烤肠,一人半根;牛奶,一人半杯。为什么今天的早餐不像往常那样丰盛?因为重头戏在后边,Harry可不想让早餐抢了风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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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餐完毕,将剩下一半早餐摆好后Harry就钻进了衣橱。没有任何多余的翻找,他从一个隐敝的角落直接抽出了自己已经准备多时的那套花西装。穿成这样去买菜会不会有点过于隆重?Harry并不在乎。“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。”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低喃到。“夫夫相”也许是真的,Harry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,隐隐感觉到那双绿眼睛后面,有一双蓝眼睛正向自己回望。他似乎听到了爱人的轻声召唤,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卧室,然后他马上明白过来,这仅仅是肾上腺素在作祟,此时他的爱人并没有功夫叫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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踩着 Gucci 的彩虹皮鞋,Harry走向了街对面的超市,作为一位环保主义者,平日里他都会自己准备好购物带,今日却两手空空,兴许是过于紧张忘了吧。
“早安 Harry!哇!今天怎么着装这么隆重?"
“嗨!Daisy,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。”
“哈哈我都能听见婚礼进行曲了!恭喜哇!她肯定会同意的,能让你天天心甘情愿为她做饭,这得是多好一位姑娘。”一直有些暗恋Harry的收银员语气有些酸酸地说到。
Harry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“谢谢你,他的确棒极了,世界上不会再有像他那样有趣的灵魂了。”随即便转身继续前行。
收银员感到有些奇怪:"你…是说 ‘她’,对吧?诶?Harry!Harry?……”
没错,尽管已经与伴侣同居了三年,Harry仍未出柜。他并不是以此为耻,只是总觉自己还没准备好,他的家人都很开明,但世人的眼光总是令人畏惧。不过今天,他准备好了,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若还去惧怕世人的目光,未免有些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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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rry抓起一块Mozzarella芝士,在手里掂了掂份量,思考着够不够今天他们两人吃。“呦!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哇!”柜台的阿姨笑盈盈地凑过来,她知道,只有在重要的日子Harry才会买这种芝士,她又打量了一番Harry的装扮,心里大概有了个数“当年Henry求婚时也是为我准备了一桌子饭,不过那是一顿烛光晚餐,你知道,晚上氛围比较浪漫嘛,诶你怎么想着做午餐呢?”
“我希望那一刻能够看见太阳。”
“哦,也是,这么好的天气浪费了可惜。那祝你们白头偕老啦!”
“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的。”说完,Harry便径直走向生鲜区域,留阿姨一人满脸困惑地杵在一块芝士跟前。
这并不是阿姨的错,她非常喜欢Harry这个善良的小伙子,所以当她听说他有了对象时,简直比她妈还高兴,上来就是热切地一顿祝贺,想当然地就以为是哪家姑娘, 而Harry也不好意思打断,但没想到这一不好意思就不好意思了三年。不过像今天这样的日子,还去纠结什么好不好意思的,就显得过于荒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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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细嫩的鸡胸肉还真是少见, Harry满意地在灯光下端详起来。
“所以......你确定她是你一生所爱咯?”卖肉的大叔不太善于言辞,因此他只问了他认为结婚前必须要弄明白的那一个问题。
“是的”Harry突然抬起头,这是今天以来他第一次直视一双鲜活的眼睛,“他是我唯一的爱。”
两人僵持在那里,大叔的粗糙面庞被惊讶覆盖,但没过多久就融化进了一个温暖的微笑,“去吧孩子,你一定会成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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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谢之后 ,Harry看了眼表便快步走出了超市,留下一个两手空空的背影,令收银员满头雾水。
要来不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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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预报还蛮准的,今天的阳光很可能的确是近年来最好的, Harry不禁抬起头,驻足感受了一会儿,阳光洒落在脸上就像伴侣的爱抚,让人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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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上家门,那个溥荷味儿的吻并没有来迎接他,是啊,自己的爱人哪里有功夫给他一个吻呢,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倒在那片白色的雪地里。
Harry走向客厅,一个煎蛋,半根香肠,半杯牛奶仍在桌上摆着,是啊,自己的爱人哪里有功夫吃一顿并不丰盛的早饭呢,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倒在那辆漆黑的宝马前。
收拾好餐具, Harry走进卧室旁的卫生间,检查一下自己的仪态,那支挤好牙膏的牙刷仍静静躺在那里,是啊,自己的爱人哪里有功夫刷牙呢,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倒在鲜红的血泊里。
一切都收拾妥当了,Harry终于再次躺到了那张雪白的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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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今天似乎有些过于无私,即便是透过窗户,带来的热量也几乎可以复刻床的另一侧本该有的温度。
Harry将头偏向温暖的那一边,家里十分安静,安静地足以让他听到厨房煤气罐中气体逃逸的声音。他就那样躺着,任凭阳光洒满自己的面庞。
“Not just in day dreams with me anymore.”最后一刻, Harry攥紧了兜里的戒指,这样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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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 Harry没有来超市,没有人知道为什么,但每个人都很确信他一定正和他的伴侣在一起,享受着快乐的二人时光,而昨天下午那辆刺耳的救护车不可能与他有任何关系。